Forever::永遠

★作者的話：寫到想哭。(辛苦的意味((喂

V家高中的那些事情(九)

那是一個下雨天。ルカ放學後被她的兩位好友拉到學校正門對面的一間冰淇淋店，正當ＧＵＭＩ和ＭＥＩＫＯ努力在挑選新奇味道的冰淇淋時，她則無趣地趴在桌子上，就像平時午休休息一樣。

已經一個星期了。

這一個星期ミク對她的態度又回到解釋誤會之前那樣。辛辛苦苦再度建立的關係被她親手破壞了，就因為她一時衝口而出的孩子氣說話。

當她第二天回到學校上堂等待ミク來到教室，聽到走廊上傳出已經變得陌生了許多的咯嗒聲，她頓時感到愕然。ミク進到三年九班的教室，隨著咯嗒聲更加貼近，她終於清楚看見那雙黑色的高跟鞋。

她知道，ミク老師再次穿起厭惡的高跟鞋。

高跟鞋的響亮聲響讓她無法專心上課，在意的事情一直擾亂她的內心、她的思想。

因為，她不是說過已經不需要再穿高跟鞋了嗎……？


「咦？有蔥味冰淇淋！ルカ，待會要不要買一杯給ミク老師？」在只有她們三個的雪糕店，ＧＵＭＩ邊看著林林總總的冰淇淋邊問著坐在她旁邊很沒精神的ルカ。

ルカ沒有任何回答，只是把頭枕在雙臂上，搖搖頭作為回答。

ＭＥＩＫＯ看見這樣的ルカ，不禁嘆了一口氣，說：「ルカ，妳以為我們特地放學後帶妳來這裡幹嘛的啊？」

「妳們想吃冰淇淋就強硬拉我來……」ルカ的聲音有點模糊低沉，語氣就像根本不想理會ＭＥＩＫＯ她們。

「才不是！」ＭＥＩＫＯ終於忍無可忍伸手一掌重擊一下ルカ的後腦杓，目的不是想打死她而是想打醒她。


她們三人坐的座位面向店舖的玻璃門，也能看到學校的正門，可以看到任何人出入，雖然距離有點遠，可是她們沒可能會認錯人。ＧＵＭＩ和ＭＥＩＫＯ帶ルカ來這裡就是要等ミク離開學校，然後乘著這個機會讓ルカ追上去。偏偏她們兩個不關事的人都那麼努力，但是事主就仍然頹廢中。

雖然很大機會要等到七點才等到ミク離開，可是為了好朋友和老師的幸福，這點時間算什麼？

現在是四點三十二分，目前兩人吃冰淇淋，一人無所事事頹廢中。

再過十分鐘，ルカ似乎覺得這樣根本是在浪費時間，她從書包中拿出今天的英文作業和文具，開始寫作業。

店外正下著大雨，嘈吵卻帶點氣氛。店內正播著輕鬆的音樂，與店外截然不同。不過，那個正在寫英文作業的人卻在破壞這悠閒的氣氛。

ルカ認真看著題目，這些題目對她而言很簡單，沒需要好好聆聽ミク英文課上教的內容。她總是覺得英文課很無聊，都是在教一些她早就學懂的東西。以前的英文課，她都是在看小說、做其他科的功課，ＫＡＩＫＯ老師也不能說什麼，她的英文成績早就已經能堵住所有英文老師的嘴巴。

這星期的英文課，早就回到這種模式。即使リン和レン繼續把她的事情當作趣事在課堂上告訴ミク，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應，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。

她托著頭，看著最後一條題目。

這時，一直盯著學校門口看的ＧＵＭＩ和ＭＥＩＫＯ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，ＧＵＭＩ更加是不停搖晃著她的身體。

原來，校門前出現了期待已久的身影。

「ルカ快去追！」ＧＵＭＩ拉扯著ルカ襯衫的袖子，企圖想把她拉起來。

ルカ看了一眼校門前撐著綠色雨傘離開學校的身影，又像是不感興趣般將注意力回到作業上，低著頭對那兩個激動的人說：「不，我要寫作業。」

ＧＵＭＩ和ＭＥＩＫＯ對於ルカ這樣的回答感到一陣愕然，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位好友到底在想什麼。

既然軟的不行，只能來硬的了。

「妳現在不去追，就算妳之後英文成績會有一百個Ａ妳也追不回來！」

ＭＥＩＫＯ一手搶過桌上的英文作業，ルカ站了起來想要搶回來。而ＧＵＭＩ則在這個時機把桌上的所有文具塞到ルカ的書包然後拉上拉鍊，再拿起旁邊的粉色折疊傘連用書包一起塞到ルカ的手中，整個動作一氣呵成。

然後ＧＵＭＩ和ＭＥＩＫＯ兩人合力把一手拿著書包一手拿著折疊傘的ルカ推出門口。

「快給我們去追！」二人留下這句話給ルカ，之後她們便關上冰淇淋店的玻璃門，回到店內。

「……剛好寫完最後一題。」ＭＥＩＫＯ看著手上來不及還給ルカ的英文作業，跟ＧＵＭＩ對望幾秒，然後回到座位上紛紛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英文作業。

現在是下午五點十分。



大雨使遠方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，像是添上了一層厚厚的霧。可是，那個離校門不遠處的綠色雨傘身影卻鮮明地清晰。那個身影出了校門向左轉，正要進往商店街。

ルカ把書包背在肩上，打開粉色的折疊傘，往右方走去。右方過馬路可以到達對面，她沒有打算去追ミク，也沒有打算走到對面。

來到紅綠燈處，ミク剛好就在她的對面。她們相隔不遠，只要ルカ，又或者是ミク願意的話，就絕對能夠追上去。

對面的ミク正好碰上她的視線，一星期沒有交流的二人進行第一次對上眼。

ミク的腳步停了下來，跟ルカ對望兩、三秒後就急忙撤回視線，繼續向前走。ルカ就這樣看著她離開她的正前方，然後看著她一步一步遠離自己。

紅綠燈轉為綠色，上面的綠色跑步人像就像在鼓勵她橫過馬路追過去，要是這時候不去追，當紅綠燈轉回紅色時，就只能像紅色人像一樣，只能呆呆站在原地，想追也不能去追。當等到下一次轉回綠色的時候，那個人就早已不在妳的眼前。

要是她不去追，她現在可以轉過頭，背著學校的方向回家。可是耳邊充斥著雨點打在雨傘上的聲音，以及催促她立即到對面的綠燈響聲。

綠燈的響聲，好像已經變得愈來愈急促，提示著很快就要轉回紅燈。

ルカ開始動搖，是不是只要現在衝過去就可以把ミク帶到自己的身邊？是不是只要現在衝過去就可以回到以前那種相處方式？是不是只要她現在不衝過去就會永遠失去ミク？

路上沒有任何車輛，綠燈還沒轉回紅燈，機會就放在她的眼前。

要是她還不去的話，機會就會白白從她手上溜走。

要是她還不去的話，她真是一個笨蛋。


ルカ邁步前進，用盡全身的力氣越過馬路。她很久沒試過那麼拼命往前跑，她從來也將體育課視為不重要，她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那麼拼命去追一個人，要是現在她追不上，她就會恨自己一輩子。

她們的距離相隔不遠，她沒需要用盡氣力衝過去。可是，她此刻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來到ミク身邊。

無視地上因跑步而被濺起的水花，就算雨水弄濕她的深褐色皮鞋和黑色襪子也沒關係，因為這些都完全不重要。

踏著雨水，經歷好幾次幾乎滑倒，她終於來到ミク的身後，她丟開手上的折疊傘，伸出雙臂。

ミク聆聽身後踏著濕滑地面的急促腳步聲，她知道身後的人是誰。她知道那是一個根本不應該去追她的人。但是，她不禁想轉頭看著那個人來到自己的身前。

未等她來得及轉頭，身後已經感到一股讓人在雨天感到溫暖的體溫。

ルカ緊緊地從背後環抱著ミク纖細的肩膀，這股衝擊力讓ミク的綠色雨傘掉到地上，雨水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打在她們身上。

ミク感到背後一股強烈的溫暖包裹著自己，耳邊傳來略微急促的喘氣聲。

『ルカ同學不擅長運動吧？』心裡出現了之前的猜測，這個猜測無疑是正確的。


不、這些事情在現在，又或者是未來也不重要。


ミク咬緊牙齒，用力轉身掙脫ルカ的懷抱。由於正在下雨的關係，突然被用力掙脫開的ルカ差點站不穩。ミク想伸出手拉著她，只是腦部隨即又命令她收回手。

「明明都在避開妳了為什麼還要追過來！」退後幾步，她拉開跟ルカ的距離，對著前方的她大聲喊著。

不行啊，妳是老師，不可以這樣對自己的學生，她在妳面前只是一個小孩子，不必對她那麼認真。

……就算是喜歡她，也強硬偽裝成討厭吧。

「我只當妳是學生，所以就算妳做什麼也不會有結果。」她的言語就像開始失溫顫抖的身體，愈來愈冷。她的說話像那些雨水一樣，無情地打在她們的身上、她們的心裡。


她產生了卻步的想法。可是，ルカ不能夠再退縮，既然已經來到她的身前，那麼她就絕不會放棄。

雖然，她對ミク的認識不算多，也未必真正了解她。不過，她相信ミク並不會討厭她。

ルカ向前走兩、三步，拉近她跟ミク的距離，就算會再被拒絕也會選擇繼續走近她。

「不要。」ミク直視著ルカ的雙眼，刻意傳達著拒絕的訊息，用著與她不相襯的冷淡眼神看向ルカ。

身體愈來愈冷了，濕漉漉的黑色套裝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，她用心護理的綠色長髮被雨水沾濕，她的心裡感到討厭，漸漸地影響她的情緒。她也感到她的右腳腳踝正在隱隱作痛。

同時，她發現ルカ早已跟她一樣，全身濕透，可是她仍然堅決站在她的身前。

突然，她想起初中冬季時的一個場景。

ルカ沒有理會她的命令，她想要伸出雙手，再次緊抱著體溫有點下降的ミク。

「別這樣好不好……」別再逼我了。

ミク的聲線有點哽咽，她低下頭，收起裝作冷淡的眼神，凝視著黑色高跟鞋上不停滑落的水滴，又看著同時落在鞋上的雨點。

身前的ルカ像是終於聽見她的說話，收回雙手，沒有回話，靜靜地站在她身前。

『她放棄了吧。』ミク故意忽視ルカ，轉過身子，想彎下身子撿起掉落地上的綠色折疊傘。

突然，右腳腳踝傳來強烈的痛楚，使她有些失去平衡。

此時，有人從她身後拉著她的右手手臂。ルカ將她拉到她的懷裡，緊緊地擁住她，讓她又愛又恨的體溫再次透過身體傳到她內心。

「妳扭到腳了吧。」耳邊傳來ルカ的聲音。她從剛才就一直沒有說話，沒有反駁ミク任何一句說話，僅僅站在她面前，什麼也不說。她一開口，便是擔憂的語調。

在ミク低著頭的時候，她看見ミク的右腳腳踝微微腫了起來，她才發現原來她受傷了。

ルカ的溫度讓她不捨得推開，尤其是這種需要溫暖的時候。這個柔軟的懷抱讓她感到安穩起來，心裡對雨天的厭惡感開始消失。

接受自己的感情，順應心裡最真實的想法，雙手環住ルカ的頸項。

「我送妳回去吧。」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，充滿雨水的手撫著她同樣濕潤的髮絲。

感覺到ミク輕輕點頭，她放開ミク，撿起被兩人丟棄在地上的雨傘。她收起綠色的折疊傘，撐起她的粉紅色折疊傘，來到ミク身邊，擋去困擾她已久的雨水。

接著，ミク感到一隻跟她同樣纖細，卻比她略大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手。

「走吧。」ルカ向她溫柔一笑，牽著她的手，走過因下雨而變得少人的商店街，回到她溫暖的家。





進到屋內，ルカ提議ミク先去洗澡，因為怕她淋雨後會生病，卻沒注意到自己也是全身濕透。因此，ミク從櫃子裡拿了一條全新的粉色毛巾給她，讓她先擦乾身上的雨水，還有那仍然冒著水珠的長髮。

ルカ接過毛巾，邊擦著頭髮，邊看著ミク從衣櫃中拿出替換的衣服，再看著她走進浴室。

ルカ輕嘆一口氣，坐到客廳的藍綠色雙人沙發上，開始擦拭身上的水珠。身上濕漉漉的襯衫使她很不舒服，身體黏黏的，但是沒辦法，只能回到家再洗澡。

不久後，她便聽到浴室傳來水聲，她又想起ミク微腫的腳踝。

『她真的沒問題嗎？』她轉頭看向浴室的方向，有點擔心扭到腳的ミク會不會發生意外。她可是放著傷患不管，難道她不覺得痛的嗎？

『等ミク老師出來之後再幫她冰敷吧。』


大約四十鐘後，浴室的門被打開，ミク從冒著熱氣的浴室裡走出來。她似乎已經吹乾頭髮，不過並沒有綁著雙馬尾，藍綠色的長髮披在身後。

ルカ站起來，扶著有點不良於行的ミク到沙發上坐下來，然後在ミク身前蹲了下來，左手小力地碰了一下ミク腫起來的腳踝，結果成功讓她吃痛地倒抽一口氣。

「以後不要再穿高跟鞋了……冰箱有冰袋嗎？我幫妳冰敷。」心痛夾雜著自責地看著腫起來的腳踝，她迴避著ミク的視線，不敢看向ミク的眼睛。她小心固定好ミク的腳踝位置後站起來，想去冰箱找冰袋，如果被抬頭看著她的ミク抓住手腕。

她看穿ミク眼神裡的意思，再加上ミク拉著她手腕的力度，她再度蹲在ミク身前。

似乎剛才有點冷淡的態度和迴避她眼神影響到她的情緒了吧。

「任妳揉圓搓扁，笑一下啊。」ルカ將ミク的雙手放到她的臉頰上，捨去剛才無謂的逃避和無補於事的自責，將自己心裡最真實的心情全部傳遞給她。

雙手碰上像小孩子一樣柔軟光滑的臉頰，再看ルカ一臉無辜、任她處置的樣子，她就用力地捏著ルカ的臉頰，直到她被捏得滿臉通紅。她雙手拉扯著ルカ的臉，讓她做出奇怪滑稽的模樣，使她『噗』一聲笑了出來，ルカ的目的也完美地完成了。

她的年紀比她小五歲，但是她給予她的安全感比任何人也要大。無論什麼時候，只要她在她的身邊，她也能夠給她溫暖，不像她被那個人拋棄時的冬季那樣冰冷。

「那時她也是跟妳一樣來到我身前的……」那些學生時代的回憶一一湧上，那初次體驗到喜歡的心情，還有那個早已模糊不清的容貌也是。過去那些一直不肯放開的一切，也是時候要放棄了，然後接受自己的感情。

或許她早已在她的學生、她喜歡的人面前哭了出來，她只感到溫柔的大拇指正在替她拭去臉上的苦澀液體。

她環著她的頸項，身體安心地向前靠，額頭抵著額頭。

「我喜歡ルカ……好喜歡ルカ……」用著哽咽的聲線直接表達著一直不願意坦承面對的真正心意。

「嗯……我也是……很喜歡ミク……」ルカ握著ミク放在她臉上的雙手，與冷藍不相襯的熱情雙眸直視著近在咫尺的藍綠色眼睛。

「我會對妳很好，會一直對妳很好，這並不是孩子氣的說話。所以……所以……」又出現了呢，那個膽小的自己。不過沒關係，因為ミク而變得勇敢的自己，早已擊敗了那個總會退縮的自己。

「所以，跟我在一起，好不好？」說不定她還是個小孩子，說不定她說的話還是多麼地孩子氣，但是最起碼，她能夠把最想告訴她的心意說給ミク聽。

ミク閉上眼睛，點點頭，欣然地笑了。

「嗯。」簡短的回答，卻回應了無限的幸福。

ルカ像是鬆了一口氣，開懷地笑了出來，她已經整整一星期悶悶不樂，這個星期也沒有像現在發自真心地笑。這一刻，這種幸福洋溢的感覺補償了這個星期、甚至以往感到難過的時刻。

ミク似乎很喜歡摸她的臉頰。ミク正在用拇指輕輕地撫著ルカ的臉頰，若有若無的撫摸，使她感到臉上有點癢，但是又很舒服。

ルカ再靠近ミク一點，用鼻尖磨擦她的鼻尖，看著ミク半瞇著的眼睛，輕聲溫柔地問：「……我可不可以親妳？」

「……嗯。」ミク輕輕地答應。

ルカ緩緩地往前靠，環在她頸上的手臂有點收緊，她羞澀地親吻著甜蜜的粉色唇瓣。

閉上雙眼，親吻著，感受無數熱情的回應。

──待續

後記：字數比上一章少。